巴西班让(Pasir Panjang)在马来语有长滩之意,这里有一片绵延不绝的沙滩,然而拉柏多自然公园之处却是怪石嶙峋。公园东侧的海面有一巨石,马来人称为启航石(Batu Berlayar),英国人则称为罗得之妻(Lot’s Wife),1848年8月英国人为了发展岌巴海港,将这巨石炸毁。公园的西侧还有一块大石,这就是闻名遐迩的石头大伯公,百多年来有一段传奇的事迹。
创建双狮石头大伯公庙
在伊斯兰教传入之前,马来人有崇拜精灵的习俗,他们将一些不寻常的自然物(古木、巨石、山峰、海角等)视为神秘的圣地,尊称克拉末为克拉末。直到19 世纪上半叶,克拉末在本地非常流行,“尽管村庄社区正式的宗教中心是清真寺,但通常在每个小区域都有一个神圣的地方,叫做克拉末”。
拉柏多大石餐风饮露,暴晒在天地日月之中,它甚有灵性。居住马来渔民的小村落,屡昭灵验无感不通,成为海上讨生活者的神灵,冥冥中庇佑着帆影顺风顺水归来。每当渔民出海的时候,总会向大石膜拜,祈求平安满载归航。在百多年前,虔诚渔民为它搭建简单的帐篷遮风挡雨。
1863年,章芳林在巴西班让山巅建造山庄别墅苑南园,看见海边点燃香火而前来查探,渔民借机请求章芳林为大石建造庙宇。渔民拜祭的大石神已有几十年,这是土人的福德正神,他就在原址建筑福德祠,因庙前安置一对石雕狮子,也称为双狮石头大伯公。经历20多年,庙宇遭受鲜苔侵蚀,出现风雨飘摇的情况,章芳林于是在1890年重修,使庙宇焕然一新。他竖立石碑《重修北西坂让福德祠碑记》,让后人知道整个建庙过程的始末。北西坂让即巴西班让旧时译称。
章芳林字明云,又名桂苑,黄遵宪所拟的墓志铭称为章芳琳。他生于道光21年(1841),是鸦片商章三潮之子,接管父亲事业成为巨商。他致富后成为华社领袖,被清朝政府赐封为一品衔戴花翎盐运使司,奉派驻新北洋委员筹办南洋等处东帐事务,大英国特授甲必丹和巡理府(警察局)正堂。除了巴西班让双狮福德祠之外,他在1887年创建玉皇殿,1881和1887年分别金兰庙和清元真君庙(即长泰庙)。
多元族群香客
章芳林卒于光绪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,即阳历1893年2月11日逝世,享年52岁,家族事业由长子章壬宪接管。但他在1901年逝世,过后产业就归妻子邱益娘,以及女儿章绸梅管理。经历二战之后,章绸梅将庙宇管理权授予庙祝张金城居士。
双狮石头大伯公面向大海,位于拉柏多公园旁边,巴西班让路4¾英里处,背后就是巴西班让中学和马来学校(Batu Berlaya School)。庙宇在1955 年进行重修,1971年,庙前海岸及埕面受到风浪冲击而破坏,庙宇再度重修。双狮大伯公背后是棵参天古树,门前是一个小亭,亭内有三张石桌,院子的石头平台是上香的石龛,旁边有一对小石狮。庙外小亭壁上是一系列雕功精致,栩如生的石头浮雕,记载封神榜和六国封相的故事,雕刻师傅就是雕塑虎豹約别墅石像的匠工。庙宇也供奉大伯公(福德正神)、观音、虎爷和其他神明。大石有人类的面容,看似一开一闭的眼睛、鼻子、嘴巴和牙齿,还会逐年长大,几十年来长高了好几公分。
这里以前是马来渔村,后来华、印居民陆续迁入,大家认为石头大伯公很灵,都纷纷前来膜拜,甚至可以看到印度香客虔诚向神明求签,不分种族的香客成为庙宇的特色,每逢神旦节庆,前来上香的信徒多达2千人,当中以妇女为主。
神仙也有落魄时
因发展巴西班让集装箱码头,海港局1981年征用庙宇土地,通过建屋发展局徒置部赔偿1万2千元,并提供庙宇其他替代土地。但新的土地非常昂贵,建筑费不菲,赔偿金无法抵偿,庙方需要更多时间考虑,因此请当局给予更多宽容。
庙祝张汉亮当时60多岁,30多年前从父亲手里接管该庙,他是第三代,家族从祖父开始照料石头大伯公。经过多次延期后,官员在1984年3月6日取回土地,过后派工人强行将庙宇拆除,一些物品暂时代为保存。
张汉亮领回香炉佛像,搬到亚历山大台巴刹旁的临时庙宇,石头大伯公继续让信徒供奉,他则在巴刹卖香烛,为信徒看命为生。他致力复建庙宇使命,由于庙宇理事多半年老退休,因此理事蔡泉成、洪赐福、刘清稿和庙祝张汉亮联合在4月13日刊登通告,委托刘顺胜和胡文华重组新理事会。然而复建的事情复杂,新理事会因阻碍重重,在1985年1月22日宣告解散,管理权回归张汉亮所有。
神仙也有落魄时,几年后张汉亮逝世,临时庙宇无人管理,大石和神像一度寄放在货仓。他的后人希望为石头大伯公找个安居之处,最后上五台山佛公寺,庙祝许金水请示山佛公,最后决定让石头大伯公落户五台山佛公庙。
五台山佛公寺
五台山佛公寺1940年代成立,在石叻路铁路旁的乡村供奉佛公杨五郎,该处土地后来受到征用,1993 年搬到西海岸路的临时庙宇。7月26日,搬迁不到一个月,一场大火把临时庙宇烧毁,佛公木雕神像虽然被火烧焦,但5尺高的神像却屹立不倒。经历两个的翻修,杨五郎金身重现,看上去比以往更传神。
杨五郎字延德,是杨家将杨业的五子。宋太宗上五台山进香时,由杨业和杨五郎护卫,五台山方丈洞悉先机,知道杨五郎会有劫难,临别前送他一个包裹,叮咛在危难时才能打开。宋辽两军后来在金沙滩会战,杨家将大败,父亲兄弟多人战死,杨五郎突围逃到树林里。在千钧一发的时候,他想起方丈的包裹,打开一看原来是和尚帽和袈裟,他即刻解下战袍披上袈裟,辽兵在路上看见和尚也就不理,他就一路来到五台山。相传五郎在危及得到文殊苦萨指引逃过杀劫,后在五台山寺落发为僧,修炼成佛,法号佛公。
五台山佛公庙建庙工程继续进行,1995年3月底,起重机将重达4吨的大石搬来庙里,经九牛二虎之力,具有历史意义的双狮和石头大伯公庙石碑,完整保留在佛公庙。庙祝许金水认为大石应为拿督神,但供奉福德正神之后,一直被称为大伯公。他在庙宇落成后四年,即2000年6月14日逝世,享年60岁。
耗资5百万的五台山佛公庙共分三层楼,在1996年落成,主殿供奉巨大的佛公杨五郎,左侧文殊菩萨,石头大伯公安置在佛公的右侧。
沧海变桑田
巴西班让长长的沙滩,在进行大规模填海后消失,紧随而来是日夜繁忙的巴西班让集装箱码头。2015年,市区重建局规划与设计署宣布,新加坡南部港口在2027年迁移至大士港,濒海地区腾出更多土地供未来发展。2020年,公园局宣布在沙滩原址建造巴西班让公园,铺设沙地和种植沿海植物,第一阶段预计在2021年第一季开放。在不久的将来,我们将能在巴西班让公园过着听海的日子,尽管涛声依旧,百年前历尽沧桑的大石,如今已上岸接受人间香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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